南璟

执着于糖炒玻璃渣,基友一个煎饼两个蛋

【黄少天X你】唯有红尘入梦声(一发完)

*我真的该反思一下为什么每次生贺文都会迟到

*OOC预警、玻璃渣预警,第三人称注意!

*我大概是要写一个系列,叫做BE的N种方式

*心疼《心动周期》里的杰希爸爸吗?那我们继续来心疼一下本篇的烦烦吧!

*标题取自于玄觞的《海棠》歌词,存钱买口红的梗来自微博

*全文7000字+,实在肝不动上下篇了,小可爱们将就一下吧

*下一篇大概是文苏OR邱非





《唯有红尘入梦声》


(1)

蓝雨真爱粉们都知道副队长黄少天的后腰处有一个纹身,纹身面积不大,说不出是什么花样,仔细看其实更像是一个名字的艺术字。

不管是黄少天本人还是蓝雨的队员们都对这个纹身选择闭口不谈,各种打哈哈地糊弄过去,在某次活动上,一向脾气好又特别宠粉的黄少天居然为了这个纹身发脾气了,平时恨不得把纹身遮得严严实实的黄少天在拍杂志照的时候第一次大方地把纹身展示在了镜头里。

 

这个纹身已经跟了黄少天六年。

 

 

(2)

黄少天加入蓝雨训练营的时候是打死不愿意继续学业的,还是魏琛拿着扫把将他赶去上高中的,美名其曰要让蓝雨在平均学历上碾压全联盟。

要说黄少天还真不是什么次次倒数第一的学渣,至少在理科里还能在重点高中里排个中等位置,关键又是个笑容特别阳光的清秀大男孩,往球场上一站特别能吸引妹子去强势围观。

脾气好的黄少天很少生气,所以当他打完球回到教室看见自己的陶艺杯子倒在地板上碎成渣渣而发了脾气时,班上的同学是震惊的。

他当然生气,用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了楼下文科班里那位漂亮妹子的同款杯子,才几天就碎掉了。

这件事情不晓得怎么就被训练营里常年吊车尾的喻文州知道了,喻文州摘掉耳机对黄少天说:“杯子可以有很多人用一样的,并不具备特殊性,比起花一个月的时间去找一个同款杯子还不如把时间用在她本人身上。”

黄少天拿起丑得不忍直视的白色校服外套,准备离开的脚步硬生生被喻文州的话拦下来了,他打量了一下只比自己大半岁的喻文州问:“比如?”

“没机会就创造机会咯。”

 

然后黄少天用亲身经历告诉世人:机会这种东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像黄少天这样打算一辈子跟荣耀死磕的家伙,熬夜忙副本都是小CASE,早上运气不好的时候就只有翻墙进学校,结果,他把腿摔伤了。

黄少天的班导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小青年,守早自习的班导从楼下文科班跑上来着急忙慌地把他往医务室带,楼梯刚下了一半,他就看见那妹子手里捧着陶艺杯子小口喝着杯子里面热乎乎的豆浆,米色雪纺围巾把脖颈裹得严严实实,下半身两条笔直的小细腿就这么露在逐渐凉下来的空气里,校服外套里面也只是一件单薄的连衣裙而已。

“昨天班会学校才要求所有班导提醒同学们最近降温幅度大,要注意保暖,特别是住校生。”班导的右手架着其实还能自己走路的黄少天走在前面,她跟在另一侧往后几步,拧紧盖子,目光落在黄少天的背后,白色板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班导还在继续说,“这才过了半天就冒出来一个发烧的。”

这是黄少天第一次在五米之内的距离观察她,被烫过的长发发尾还有不容易察觉出的深褐色,画了眼妆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对他眨了几下。

校医在给黄少天清理伤口上药期间她就斜靠在铺着白色床单的简易病床上,嘴里叼着酒精消过毒的体温计,她费尽力气去看刻度,快要成功的时候体温计被校医抽走了。

“39度7。”

“那……可以开病假条让我回家休息吗?”

“可以,但必须通知你的家长来接。”

“他们都不在,我外婆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我可以一个人回去的。”

黄少天被消毒酒精折磨得想哭,听着她和校医一人一句玩拉锯战很是恼火,就差伸出尔康手求救了,最后她没能说赢校医,玩着手里的杯子报了一串电话号码等家长来接。

“你十四班的?”

“嗯。”黄少天急忙点头,“我是黄少天,学校广播站的。”

“怪不得我觉得你的声音有点耳熟。”

 

这一整天的好心情,连街角那家店里超好吃的奶黄包都换不来。

 

(3)

喻文州发誓他的后半辈子再也不当老好人了。

刚满十七岁的黄少天还穿着学校的校服,满身大汗地拦下了正打算去买小吃当晚餐的喻文州,硬是拉着喻文州站在化妆品专柜前。

“哎你说女生麻不麻烦,坐我前面那女生说她家的盒子里有四支口红,太夸张了!”

黄少天把喻文州的左手按在柜台上,右手拿起第五支口红试用品旋出一点在喻文州白皙的手臂上又添加一道印子,喻文州生无可恋的模样让路过的小姐姐们都忍不住笑。

“四支真心不多。”喻文州原本撑着下巴的右手拎起下一支试用品递给黄少天,“我姐大概可以召唤两条神龙。”

喻文州没见过那姑娘,听黄少天的描述倒是个性子比较安静的,他忙着回去做自由练习,略显草率地把一支豆沙红的挑出来给了黄少天:“就这个吧,学生还是别用太出挑的颜色。”

这时候黄少天跟喻文州的友情还没到后来掏心掏肺的地步,他仔细考虑了一下喻文州的话,最终还是选了更深的那支哑光豆沙红。尔后喻文州看着黄少天从背包的隔层里摸出一张整百和十几张面值不等的零钱有些疑惑:“你哪里来的钱买这么贵的口红?”

“哎呀,我爸说我还是学生,在学校和训练营里用不了多少钱,每天的零用钱砍了一半,我吃了两个月的小蛋糕和半个月的方便面才存够钱的。”黄少天愉快地数着钞票,拿着薄薄的单据去柜台取口红,“所以啊,现在我一经过面包店就觉得世界没爱了。”

喻文州挺感慨地拍拍黄少天的肩:“走,带你去吃晚餐,不过今晚的自由训练就拜托你了。”

 

 

少年时懵懂的感情或许就是这样子的,不计较付出与回报是否等同,能够不写作业被老师罚到教室外站着只因为喜欢的人在对面那间教室,能够趁着放学到晚自习之间小小的时间差跑到几条街以外的小店子去买一杯甜甜的奶茶只因为想看到对方比奶茶还要甜的笑容,能够宁愿饿死自己省吃俭用只因为买到她或他心心念念却得不到的东西。

 

黄少天在她生日那天委托别人把包装精美的口红和一张因为紧张而笔锋有些扭曲的贺卡送了过去,当晚的训练完成得不太理想,为了缓解紧张情绪,他对着喻文州念了一晚上经。过了好几天他收到了她回送的纸条,娟秀的字体工整地排版在字条的中央。

上面一句谢谢,下面一句问他腿伤的情况。

这张纸条被黄少天贴在了出道时第一个战队笔记本的最后一页。

 

 

(4)

黄少天的高三跟别人不一样,他的人生计划里把高考看得还不如一顿色香味俱佳的海鲜锅重要,教室最后一排单出来的两个靠墙座位属于他和另一位学习成绩较差的女同学。黄少天的数学和化学很占强,每次考试都靠着这两科把他的成绩稳定在水平线上,只是同学都在往高分冲,他的名次也就慢慢降到了偏下的水平。

教学楼前种了一棵银杏树,有些年头了,黄少天的教室在四楼都能看见树冠越过了窗沿,从三月中旬开始,年轻的班导发现黄少天上课不再趴在桌子上面向窗子睡觉,堆起来有一臂高的课本和前排的同学挡住了老师和巡课领导的视线,他面前摆着两个笔记本,上课时间和大课间时间总在奋笔疾书,一个星期用掉了三支中性笔芯。

放学后黄少天第一个冲出教室,先是下楼把文综笔记本还给她的好朋友,再一路狂奔去买小吃,坐上下班高峰期时的公交车去医院探望她。

黄少天指着她被医用纱布缠绕的左边小腿问:“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你这样怎么回学校参加冲刺复习?”

她用塑料小勺子舀起一个芝麻馅汤圆很不在乎地说:“放心吧,死不了的。”

黄少天对她的回答表现出了不满,在事故发生之前,他跟别人一样相信她的父母是在外打拼的成功人士,事故发生之后,他才知道她的母亲患有间歇性精神疾病无法正常工作和生活,父亲抛妻弃女,亲姐姐又在外地上大学无瑕顾家,平日里她跟母亲相安无事,上个星期她母亲忽然发病将她反锁在卧室里,她打碎了卧室的窗户跳出来受了伤被邻居送到了医院。

“黄少天,你知道精神疾病是可以遗传的吗?”

 

 

(5)

黄少天正式出道前每天都在幻想着哪一天能够把北边微草的王杰希打趴在赛场上,时间一长也就忘了她说的话,等想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迈入了十九岁。

她高考发挥得不错,去了个一本大学读了个王牌专业,碰上节假日了会回家看看母亲生活的近况,大二的暑假,她在小区楼下遇见了从楼栋走出来的黄少天。

黄少天长高了两厘米,戴着口罩,头发染成了浅栗色,就这样凭借帽檐之下口罩之上的那双眼睛,她把他认出来了:“黄少天?”

跟后来的黄少天不同,尚且孩子心性的他并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公众形象,蓝雨公关部门对此颇为头痛。原本都快要走到小区门口,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黄少天说了一句稍等就匆忙回了家,返回时她也戴了口罩,长发在脑后梳成一个松松的丸子头,后来的一路她很沉默,始终与他保持着十公分左右的距离,让他们看起来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

 

 

轮回主场对阵蓝雨第二天的午休时间黄少天按照她发来的定位去学校大礼堂找她,学校文艺节举办话剧比赛的彩排,她担任了编剧和导演两个重要角色。

黄少天用薄风衣的帽子盖住了浅栗色的头发,茶色墨镜遮住了小半张脸,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牛奶糖拆包装放进嘴里,满嘴的牛奶甜味,听过几句磕磕绊绊的台词,他翻开了手边的纸质剧本,扉页上写着她名字的艺术字,他摸出手机调至静音拍了一张存档。

过了十几分钟,台上忽然传出重物跌落的闷响和想压抑却根本无法压抑的唏嘘声,黄少天抬头看去,她和摔倒的白衣姑娘都在舞台中央,她从可移动阶梯后面绕出来俯视捂着右手肘关节的白衣姑娘。

“你知道我家有精神疾病遗传史还来惹我,我看你的中二病也是病得不轻。”她说完后全场安静了几秒钟,在场的人在开始吵吵闹闹要把白衣姑娘带去校医院,她又开口,吓得白衣姑娘一个腿软差点跪在舞台小楼梯上,“喂,你回去告诉那个长舌妇,再让我听到有关我家的事情,我就弄死你们。”

黄少天打小就知道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友好,比起他小学被同学扔橡皮擦扔课本,喻文州和她遭受的就更加不友好了,前者次次吊车尾选择了闷头努力以长处补短处,但后者选择的方式就偏激得多。他不知道学校会怎样处理这样一场恶性事故,帮她收拾完东西带她去自己常去的那家店子吃东西。

才走出大礼堂没多久就迎面遇上了整件事的幕后推手,黄少天是见过面前这位憋红脸不敢抬头看他们的微胖姑娘的,微胖姑娘的妈妈就是个标准的爱管闲事的人,他不免感叹这样的基因还是不要也罢。

午饭吃得晚,不大的店面里零零散散地坐着人,整顿饭期间黄少天忙着在战队群里跟闲散下来的队友玩一出群口相声,喻文州不跟他们拼手速转而发起了语音,而她坐在黄少天对面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悬在手机屏幕上方,纠结着要不要把辅导员的电话挂掉,直到手机电量告急关机。

 

 

人的灵魂中总有叛逆的一面,黄少天的父母思维观念比较传统,当初黄少天混完高中生涯拿到毕业证一高兴去打了耳洞而被父母念叨了一整个假期,即便现在黄少天有了高薪收入,不跟父母挤在夏天闷热的百十来平的房子里,决定去纹身之前还是犹豫了很久。

原本黄少天想在右手无名指纹上“夜雨声烦”四个字,被喻文州严肃地训了一顿后打消了这个对职业选手来说非常危险的念头,想要展现自己霸气酷炫拽的黄少天兴致勃勃地翻自己的图片库,在七千多张照片里一眼注意到了去年拍的那张艺术签名,他想了很久说:“纹在后腰吧。”

 

 

(6)

她大三那年跟室友们发生了巨大的矛盾,二十一岁的她在国庆节前夕砸了寝室的穿衣镜,镜面在室友们惊恐的尖叫声中落在地上,碎片四溅。第二天上午她按照原定的计划坐上了高铁返回G市去探望几日前发病住院的母亲,抵达医院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母亲发病,几位只有过点头之交的邻居收起了几分钟前挂在脸上的虚假笑容,一边咒骂着一边往病房外跑来躲避飞来的各种物品。

微胖姑娘的妈妈一看见她就开口抱怨:“哎呦,我们好心来探望一下你妈,本来好好的,你妈忽然间就变脸了,真是造孽啊!”

她的目光扫过这一圈烫着小波浪卷发,衣着配色艳俗的四五十岁阿姨们,十分冷漠地开口:“她是个精神疾病患者。”

黄少天拎着装满凉茶和小点心的保温盒走出电梯,和这帮阿姨们擦肩而过,微胖姑娘的妈妈嘴皮子快得连黄少天都佩服,他踏进病房,医生们刚给她母亲打了镇静剂正在与她交谈,他放下保温盒走过去用巧劲掰开了她母亲攥紧她胳膊的手。

“那你剩下的一年半怎么办?”经过一番折腾,黄少天和她走出住院楼已经是下午一点,大概了解过她与室友矛盾原委后黄少天问,“换寝室什么的不现实。”

“我打算在学校附近租一间四十平公寓,房东是我姐大学同学的姑姑,价格挺低的。”

“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别冒险。”黄少天立即表示了反对,“我想起以前我爸被我舅舅带进炒股坑的时候赚了一笔,他用这笔钱买了一套房子闲置着等升值,晚上回去我找我爸商量一下,不过这套房子距离你学校大概有两个地铁站的距离,能接受吗?”

她很耿直:“不能。”

黄少天一下子急眼了,差点被石子路绊了一跤:“其实两个地铁站不是很远的,有课的那天你提早一些出门就没有问题,不会迟到的,等国庆节收假我跟队长请个假陪你去看看,计算一下到学校需要多少时间,这样你就心里有数了对不对。”

“那租金……”

“我不CARE啊,你看我是缺钱用的人吗?”

“先欠着吧,等我毕业后有了稳定工资会还你的。”说着她从挎包里摸出便利贴和笔,刷刷写好后撕下来拍在黄少天的胸口,“我找时间去了解一下你家小区的房子一个月租金大概在什么价位。”

黄少天语塞。

 

 

国庆节收假前两天黄少天就跟喻文州商量好了往返时间,保证不会耽误自己的训练,顺便还借走了经理那辆能容纳七个人的大容量私家车,把她那位病情暂时稳定的母亲和能够带走的不算多的家当一并装了满满一车,在去S市的路上堵了一下午。

简单收拾过屋子后,黄少天带着她去了小区门口不远处的公交站,算上堵车可能性的预估时间,到学校门口可以控制在十五分钟内。

“从校门口走到教学楼用时八分钟到十分钟。”她把手机放进包里,特别认真地说道,“我知道那条小巷子里有一家味道很好的拉面,走吧,就当是感谢你为我安全考虑,让我租用你家。”

 

 

大学毕业后她没有选择考研,而是被同系的学姐招进了一家颇有名气的广告工作室,黄少天在她正式毕业前专程打电话说她可以继续住下去。

黄少天的关心人尽皆知,熟识的朋友们也就是在社交平台上开小窗善意地调侃几句,在线下还当一回事放在心上的也就只有喻文州和轮回队长周泽楷。

轮回战队更换合作宣传公司的时候是黄少天抓住了机会,第一时间给周泽楷发了小窗消息,新合同签下后,还是黄少天第一时间给周泽楷发小窗消息拜托多照顾她的。

——没在一起?

黄少天半夜看到周泽楷发来的消息,手抖,杯子里的温牛奶洒在了笔电的键盘上,他迅速扯出几张餐巾纸胡乱擦拭着,顺手还给周泽楷回复了一个写着“NO”的树懒表情包。

——为什么?

——不敢?

周泽楷连着发了两条消息过来,问得黄少天发懵,刚想发一大段消息回去怼周泽楷,才打了几个字就没了下文,犹豫一会儿,把打好的文字全部清空,换了一个“嗯”发送出去。

黄少天盯着那句“对方正在输入…”期待了好久,等来的是周泽楷发来的“hahahaha”表情包,他瞬间就怒了,两秒钟后一句“MD周泽楷”和周泽楷发来的“不怕,追”一起出现在了聊天界面上。

然后周泽楷下线了。

黄少天默默放下了原本想砸在软垫上的笔电。

 

 

(7)

二十四岁的黄少天在忙着做什么呢,跟着战队的队友们在赛季夺冠的道路上前行着,带着小剑客卢瀚文没事四处找好友列表里的损友们约架,不定时随即戳开一个好友的聊天窗口开始谈今天下午的月亮是多么明亮,总之,他很忙。

 

 

喻文州很清楚黄少天偶尔在训练室里说的心累真的不是简单一句玩笑话,自从她辞掉工作跟黄少天回到G市之后,黄少天的疲惫是被众人看在眼里的。

黄少天从来不跟她吵架,发生矛盾之后也只是默默承受着她的脾气,抱着“你应该冷静一下”的态度等事件过去,然后在她恢复平静后紧紧抱着她。

她也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如以前了,甚至是说,在慢慢朝她母亲的方向发展着,很多时候会因为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情发脾气,在一种场合里做出不适合的情绪反映,又或者是整天不发一言。

导致白热化的事件有两个。

一个是她的姐姐把母亲接过去生活后还不到四个月,母亲在社区举办的活动中不幸从高处跌落,脑部和部分内脏机能受损,抢救无效死亡。

那段时间里,社区、医院和家人都各执一词,每天三方都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凭借母亲患有间歇性精神疾病本就无法正常参与社交活动这个观点,这场悲剧最终演变成为了姐妹俩之间的矛盾。黄少天带着她去B市找她姐姐时全程目睹姐妹俩是怎样相互伤害,以此后人生再无往来作为结束。

另一个是大四毕业前她亲自抓到微胖姑娘在给别人添油加醋讲精神疾病家族史,她把微胖姑娘的左手手腕弄成习惯性脱臼,如今微胖姑娘和她妈气势汹汹找上门来讨说法,她用尽全身力气把总重量超她翻倍不止的母女俩都推下了楼梯,听见动静的对面老婆婆对上她的双眼,颤抖地关上门拨打了急救电话。

黄少天连队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来就匆忙赶去警局接她,办理手续的实习警员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年纪,跟黄少天交谈时也没考虑到需要规避,她坐在一旁捧着纸杯喝水,一字不落地全部听进了心里。

 

“少天,精神疾病是可以遗传的。”

 

黄少天想,如果在她说出这句话时他能够听出隐藏在平静之下的绝望,那么他也许就不会失去她了。

至少不是用这样一种痛苦的方式。

 

 

黄少天从不知道在她母亲曾经居住的房间的柜子里藏着一瓶抗精神病药物,他发现她服用了过量的药物时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急救人员当场宣布了死亡,给了他意料之中却也难以接受的答案。

她死后,她的姐姐和父亲都没有来,整个葬礼都是黄少天一人负责的,下葬日是个大晴天,黄少天强迫自己睡了一觉,黑眼圈消了一些,刮掉泛青色的胡子渣配上一套正装,起码比起拿着空药瓶子在房间里坐整天的样子好多了。

 

 

(8)

二十六岁的黄少天正在跟经理商议退役的相关事宜,定好了时间才好给大家一个交代。

卢瀚文正式拿到夜雨声烦账号卡试手的那天,黄少天做东在自己家里办了一场简单的聚餐,很久没做过大餐的黄少天难得给大家伙露了一手,他开了父亲送来的珍藏好酒跟喻文州联手喝倒了一圈,连卢瀚文都得到了喻文州的特批尝了一杯。

喝得上头的徐景熙非要拉着宋晓和李远来一场世纪大合唱,屋里面吵得怕是附近的住户想要报警。

喻文州完成白斩鸡最后一杀后心满意足地来到观景阳台,黄少天的前额抵在黑色铁艺栏杆上,很久没有去修剪过的头发在风里摇摆。

“少天退役后有什么安排吗?”

“没考虑过,可能休息一阵子再去试试开一间属于我自己的工作室。”

喻文州想起了黄少天曾经拿来给他看的语文范文复印件:“开在有些年头的沧桑街道上,朝阳面,最好在橱窗外种上淡紫色的绣球花?”

“队长,我昨晚梦见她了。”屋子里面快要打起来了,喻文州刚转身要去阻止他们胡闹就听见黄少天说,“我梦见我把腿摔伤了,她和我一起去的医务室,她问我是哪个班的,还说我声音听起来耳熟。”

“少天,醒醒吧。”

喻文州能说的只有这句话了。

 

 

我们总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猛然想起是曾在梦中见过的场景,也能在梦醒后发现梦中的场景似曾相识甚至记忆深刻。有人沉溺于梦境是因为现实里的千万种不可能都会在梦里成为可能,他们选择了逃避现实,明知是假象还是宁愿将其当成真实的。

 

 

“我还梦见我跟她一路携手走到了白头。”

 

 

一梦醒来的黄少天哭得像个孩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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